寫在故宮兩位和藹可親的長官
99年5月30日早上, 醒來很懊惱, 昨天禮拜六值班, 下班時又忘記打卡 (早上上班時滂沱大雨, 上車前滑一跤, 衣物泥濘, 時間還來得及回家換衣物, 到院已經8:54分, 下班圖書館檢查完畢, 還不能打卡, 就帶著讀者去正館買書購物, 一高興早已把打卡一事忘在腦後. 回來才想到, 已經來不及. 一直很懊惱, 一打岔就給忘了. 下次要想辦法用手機鈴聲提醒.)
想到難得空閒的假日, 沒人干擾, 可自在的過一天, 卻為此心情不好, 何必呢? 躺在床上想著在故宮的點點滴滴, 一晃眼40餘年, 可說是在故宮這個大環境下長大的, 很開心! 想到幾個和藹可親的長官, 一直銘記在心, 未曾記錄下來, 5/28員工座談會上, 張益中的提議, 院長在會中也希望同仁將在故宮的生活點滴試著寫出, 似乎覺得調到圖書館後, 尚無開始將生活點滴述諸於文字, 是件很丟臉的事情, 才開始試著練習.
周院長的機緣
96年6月,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, 調到大千館, 一則喜而一則憂. 喜的是能換一個環境, 將故宮的所學運用在工作上; 每日早上的導覽是我最快樂的時光. 憂的是大千館的工程, 花草植物的栽種, 以及動物飼養並非我所長, 本來施培洲先生負責此部份,施先生另有其他要務在身, 漸漸的轉交由我一個人掌管. 工程, 動植物, 財產清冊, 危機處理(颱風天災害預防), 很辛苦的一一從頭了解; 幾次想放棄, 退休算了! 但是我父親鼓勵我不要輕易放棄這是磨練自己的好機會, 也就接受挑戰! 在同事陳茂祺先生的協助下, 一切尚可撐過.
97年周院長上任, 全面改革, 依個人所長做適當職位的調整. 很幸運的有機會跟杜祿榮先生互換職位, 調到圖書館. 乍然如釋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, 假日終於可以安心的睡個好覺了!
97年年前, 周院長上任時巡視大千館, 院長進入大千館就指教需要改善之處. 我答應院長等年後我們依序開始調整, 改善. 但院長希望明天就開始. 主任.科長也叫我明天就照辦, 我的壓力來了, 因為早已計畫去美國探望腦癌末期的妹妹, 會跟院長的吩咐"馬上開始改善大千館”衝突到. 於是我去找院長委婉的敘述我的希望, 今晚的飛機希望能去看腦部剛開完刀的妹妹, 因為她的病情平均只有一年的存活率, 我真的希望去一趟. 院長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我的請求, 還祝我一路順風, 我感動至今. 於是將未完成的工作, 每個工作項目目前的進度, 負責及連絡人電話一一列出, 交給科長, 主任, 始安心赴美. 從美回來, 適逢春節跟院長報告探親歸來, 表達感恩, 院長的體諒我一直銘記在心.
跟江兆申老師的機緣
記得在國中時, 我二伯 (時任文化大學戲劇主任)送了我一本芥子園畫譜. 我欣喜若狂! 視之為寶! 常常照著畫. 報章雜誌的畫家作品也不放過, 有樣學樣. 從此父親交給我一項任務 – 逢年過節, 親友生日的賀卡就交給我畫了! 我欣然的完成一張張並且自己裱在設計好的賀卡上.
有一次去二伯家, 發現在書桌的旮旯裡, 看見一張灰塵滿佈略捲的國畫卡片, 我撿起來, 一看就是我曾經費心完成的國畫賀卡. 如獲至寶的收藏至今. 到故宮任職之後開始跟沈以正老師學習國畫, 往後偶爾拿起來看未曾學過, 只憑直覺所畫的國畫作品, 只有線條, 沒有筆法, 會心一笑自己如此的真誠與執著. 還題字 “仿江兆申山水”, 以自己的小指印取代印章, 真有意思!
57年9月進入展覽館當管理員, 與沈以正老師習畫3年, 當時沈老師為了要使導覽人員更了解中國山水畫, 於是在杭州南路的家中開班授課, 記得除了當時的導覽人員未還有武佩聖組長前夫人與我一起學習. 那時候的我住在單身女生宿舍. 武佩聖組長住我隔壁. 晚上我在淡江選修中文系課程. 利用課餘時間去沈老師家學畫. 57~67 年在展覽組當管理員時, 有時分配在書畫室, 在早上9點前參觀的人尚未來時, 當時已經是書畫處處長的江兆申先生, 常常會到陳列室巡迴, 每每遇到江先生自然會談論書畫, 並請教他有關書畫一事.
有一天我跟他說我之前臨摹了一幅他的畫, 已送給我淡江的同學陳芳英(現任藝大戲劇教授), 想要拿去參加國父紀念館主辦的比賽, 希望他能給我批評指教. 他爽快答應! 事後自己覺得很沒禮貌, 因為江先生已經是名畫家, 又是處長, 怎麼會想看我初學者的畫呢?於是我就作罷. 沒多久遇到江先生, 他問道: 妳不是要拿張畫給我看嗎? 我滿心歡喜因為她有把我的小心願放在心上! 趕忙說, 我已經送給同學,但捲軸被蟲咬, 我同學說等重裱後再拿給我, 我再請江先生指導, 不久陳芳英重表後送回故宮來, 我趁著休息時間拿給江先生看, 當他面帶微笑的慢慢打開畫, 而我正期待著他的指點與講評時, 他卻又慢慢的捲起畫. 眼看就要捲到題字上頭, 還不說一語… 我趕忙說:江先生, 有沒有什麼地方要改進的啊? 他停下來, 沉思幾秒, 仰頭微笑的說: “ 當然啦! 字要多練!” 後來這幅畫拿去展覽, 得了佳作. 登載在報紙上. 可能被江先生看到了, 有一天小楊(福利會楊淑貞小姐)告訴我說 :江先生叫我有空可以去看他畫畫, 我很開心! 於是排除萬難的將自己的工作空檔空出來配合江先生的作畫時間.
此後凡有江先生的演講, 授課或其他活動如:台大研究生來陳列室上課看畫, 我都盡量參與, 有同事警告我說江先生是會罵人的! 因為我這樣進進出出的, 他不喜歡外人干擾. 可是我顧不得這麼多因為我喜歡想聽他講解畫啊! 其實他也沒有罵過我, 還常和藹可親的問我最近有沒有練字, 提醒我可先寫九成宮, 雁塔聖教序….之類的. 他說他再忙也會寫至少36個字.
還有一次我在收發室分信到各單位信箱, 因為常有工友看不懂英文是給誰的, 我會用鉛筆在信封上淺淺的註明收件人,以便工友送達.
有一次我沒看清楚, 信封上收件人的名字寫在故宮博物院地址之下 ,我以為是院內的信. 就當公文處理, 寫上“交牟妮妮”. 不久這封信送回, 再細看名字寫在最後一行, 是江副院長的! 於是我將 “牟妮妮” 擦去改成 “江副院長”, 但 “交” 字沒有改. 這下糟糕了! 傳說我因此要被處分了, 因為 “江副院那可以用 “交” 的? 我仔細的想了又想, 疏忽了用字的禮貌, 但非惡意, 於是立刻到副院長辦公室澄清解釋. 江副院長看到了我, 不等我解釋也知道我的來意, 和善的說 “來來來, 喝杯咖啡!” 化解了長官與下屬之間的嚴肅氣氛, 也是我體會到, 這種程序, 用字, 是不能馬虎的! 即使是小小的地方, 也要重視! 把學問用在生活上!
來故宮40餘年的生活點滴, 有很多的成長經驗, 未曾記錄下來. 雖 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, 但確實可以訓練自己表達的能力, 寫作能力更順暢, 簡明, 抒發情緒.
我剛調職到圖書館不久, 在櫃檯值勤. 有一次院長來圖書館開會, 看到我,笑了笑點點頭說: “張友華妳調到這裡了!” 我也很滿意的笑了笑. 這正符合了院長的 “善用其才”. 我要好好珍惜我快退休的這幾年. 故宮真是個好環境, 我好捨不得離開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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